第146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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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46 章
趙青槐想要通過這樣的方式轉移大家的註意力。
然而效果卻好像微乎其微。
幾人紅著的眼眶正死死地盯著她懷中的林優優，尤其是當時那個差點被淹死的男人。
像是只要一不註意，他們就會立即沖上來，將她抱走。
“你們先別急，我們……”
張雪然剛想說都還有機會，但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完，就被人猛地一推，一個踉蹌才穩住自己的身體。
“怎麽會不急？”
對方的眼睛充血通紅，指著地上的屍體憤然道：“都已經死人了，怎麽可能不會急？！”
“現在找不到李成，我們之間又死了人。”
“已經重覆三天了，誰知道明天睜眼會是什麽樣子？甚至，你敢打包票，我們就不會一直被困在這裏嗎？”
明明通關的可能一直擺在面前，但卻因為大部分通關者過不去心裏的那道坎，而選擇去找那個至今都下落不明的前祭品。
這麽點大的村子，村民都沒找到，他們怎麽可能找到？
如果真的是沒有完全溺死，為了躲藏，慌不擇路逃跑不小心掉進水裏。
那麽急的水，指不定早就已經被沖走，屍骨無存。
到時候，說不定他們費盡心思，最後還只是竹籃打水一場空，什麽都沒有。
有不少的通關者也存著這樣的心思。
聽到對方的話，本來就不是很堅定的念頭，一下子就被動搖。一眼望過去，大部分都選擇沈默。
又是這個樣子。
上一次面對李成的提議，大家也都是這樣沈默。
不願自己當這個壞人，又想著對方說的沒錯，要做利己的事情。
林優優看著這一幕，藏在趙青槐的懷中悄聲問道：“團團，他們是想要我代替依依嗎？”
“是不是我去了，依依就可以不用去啦？”
本就灰蒙蒙要暗下來的天，徹底沈了下來。
這意味著晚上的時間到臨，他們很快又要重覆的開頭。
恐懼在黑夜中容易滋生。
像是一只無形的大手，提拉著線條，牽扯著在場的每一個人。
雙方爭執不下，誰也無法勸服誰。
在躲藏在暗處的小孩即將要跳出來的時候，女孩稚嫩的聲音響起，打破了這一片的平靜：
“好啊，我可以。”
這猝不及防地答應，讓趙青槐他們也未曾預料到。
緊蹙著眉頭，女人抱緊林優優往後撤了幾步：“優優，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？”
“媽媽，我們僵持在這裏沒有用的。”林優優眸裏透出清澈的天真：“而且那個壞叔叔還不見了。”
“媽媽，優優很厲害的。”
她輕聲道。
趙青槐一時間有些恍惚。
她知道林優優這麽做是為了保護躲起來的小鬼。
但她明知道自己不會同意這樣荒唐的做法。
她要做什麽？
揪起來的心在對上林優優視線的一瞬間，漸漸放松下來。
優優在長大，會獨立思考，有自己的想法。
要給予孩子一定的信任。
察覺到抱著自己的手微微松開，林優優沖著趙青槐眨眨眼，作為暗示。
轉頭她對上那些猩紅的視線：“如果優優死了，你們就能離開嗎？”
看著近在咫尺的小女孩，林依依想要沖過去讓對方不要再說了的時候，卻感覺到自己被什麽阻攔了去路。
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，原本積壓在身上的重力，也越來越輕。
難受的身體和積壓的情緒，好似在這一瞬有輕微的緩解。
定定地看著面前的所有人，林優優輕聲問道：
“如果不能呢？”
“你們會因為自己的決定而愧疚嗎？”
她不太懂得，大人們為什麽要那麽輕易，就放棄別人的生命。
是因為不是自己，所以就算是無意義的犧牲，也無所謂嗎？
林優優不喜歡他們。
但是如果自己不站出來，依依就會被他們帶走。
她不想依依被欺負。
更何況，團團說她能做到的。
專心地看著面前的這些人，看著他們沈思表情下，努力掩飾的欣喜。林優優也沒有生氣，只是認真盯著他們，似乎想要從他們的臉上找答案。
聽到林優優自己說願意，那幾個護著她的人不知道是被驚訝到沒反應過來，還是也因為自己的自私而選擇妥協。一開始鼓動大家的通關者面容閃過喜色：
“當然會。”
大概是想給一個“臨死之人”留下一點善念，對方假惺惺道。
或許是因為夢魘的關系，林優優能看到來自對方身上的黑氣。
大家的身上或多或少都纏繞著。
有的人身上很淡，只是一縷一縷地轉悠著；有的人幾乎要成為一個小黑人，林優優都快看不清對方長什麽模樣。
這就是團團說的負能嗎？
團團說它可以借助這股力量，跟林優優合力創造一個幻境，以此讓所有人都以為儀式能夠順利進行，從而引出道士出現。
將企圖操控一切的道士抓起來，燒毀引起一切罪惡的古樹，說不定還會有一線生機。
但這樣的方法無疑是冒險的。
幻境一般以對方的記憶所造。
這麽多的人，還需要引出道士，這個幻境需要跟真實的村子高度重合，達到以假亂真的效果。
尤其是，要欺騙那個，對這個地方分外熟悉的道士。
也只有它和林優優，才能做得到。
但它逃脫原本的空間，還讓身為通關者的林優優獲得不應該屬於人類的能力，相當於是給她開了個極強的外掛。
林優優會成為這個副本的bug。
第二個副本世界之所以無所顧忌，是因為當時副本本就處於崩塌狀態。加上非常時機，不得不利用漏洞去欺騙主神。
但現在……
在幻境解除的那一刻，滲出來的負能在一瞬間充斥整個副本，極有可能導致副本崩塌。
當然，只要能在崩塌之前完成這個副本離開，對已經離開的通關者們來說，也沒什麽影響。
只是，他們會再次吸引主神的註意。
到時候的罪名可不是欺騙主神那麽簡單了。
身為bug的林優優，將是淩駕於所有副本規則之上的存在。
只要她想，她有惡念，她隨時都可以利用這點而去打破的副本平衡。
到那個時候，主神說不定會為了阻止事情放生，將這樣的危險扼殺在搖籃裏——
解決林優優。
當然，從程琤離開跟在林優優的身邊開始起，她就已經成為所有副本的bug了。
她註定是會被主神所註意到的。
夢魘並不想用這樣的法子，但這些人被自身的恐懼所影響心緒，只顧眼下所見所聽的，一定要推動獻祭儀式的順利進行。
而林優優，又不舍得讓林依依再一次受苦。
無奈之下，它只能鋌而走險，用這樣的方式。
那些人確定林優優不會反抗後，把她綁了起來，打算將人淹死了後，把屍體帶進祠堂。
有人反抗，想要將林優優給救出來，卻被曾經的同伴用刀所傷。
一時之間，場面混亂得很。
有人趁機將林優優摁進水缸裏。
趙青槐跟岑修然對視了眼，立即裝作一副寡不敵眾的模樣，紛紛落了敗。
而程琤仿佛已經適應自己病秧子的新身份，咳嗽咳得紅了一張精致的臉，憤憤地瞪著面前的幾人。
老觀眾們：……6
這家人究竟葫蘆裏賣得什麽藥？
要不是曾經看到這些人一拳一個怪物，差點就要被騙過去了。
也仗著這些通關者裏大部分都新人，唯一熟知的莫北河也不出聲提醒，默默地看著這一場鬧劇的發生。
張雪然的視線被血模糊著，她還企圖讓這些人能夠保持著冷靜，萬一中了圈套怎麽辦？
這樣的通關方式泯絕人性不說，那之前通關者的祭品怎麽來的呢？
然而她低估了人性中的惡。
額頭上的傷口泛著疼，頭暈目眩的，整個人還在恍惚中看著這些人面上，仿佛即將通關的欣喜。
被捆起來之前，林優優看著他們，若有所思地問道：“你們殺死無辜可憐的人時，不會感到害怕嗎？”
“怕？離不開這個鬼地方，我才覺得可怕。”對方嗤笑道
掙紮的手腳，不斷撲騰的水面，濺出的水花。
一幕幕尤為真實，讓心裏本來對林優優還堅定的幾人，心裏開始搖擺。
趙青槐幾人額頭上暴起的青筋尤為明顯。
這一幕，讓此刻的荒誕，似乎更加多了幾分真實感。
【！真這麽幹嗎？！】
【我靠，真淹？？？這麽小的孩子，真有人舍得下手啊！】
【等你多見幾次死人，就不會覺得有什麽奇怪的了。比這個荒誕又可怕的事情，在副本裏比比皆是。】
【！！！幹什麽啊！救我崽啊！！！】
幾人的表現不像是作假，但又熟知他們戰鬥力的老觀眾們此時也摸不準他們在幹什麽，一顆心揪著，生怕林優優會出現什麽意外。
直至水面漸漸平靜，“屍體”被人提了起來，徑直地走向門外，直至祠堂。
一切都木已成舟。
空洞的視線，麻木地跟在其身後。
而這一切都太過順利了。
迫切想要快點通關的幾人沒有發現其中的異常，只是加快自己的腳步，迫切地希望能夠趕在新的一天重覆開始前，抓緊解決，趕緊通關。
路過古樹旁時，平日裏仰著頭望向樹頂方向的女人們，此刻都莫名地看向他們。
跟前一天的晚上不一樣了。
這樣的異常，讓本就有些心虛害怕的幾人，忍不住快了幾步，迫切地想要進入祠堂。
前一天晚上，上了鎖的祠堂門被打開了。
咽了咽口水，鼓起勇氣。
幾人進去的時候，看到了坐在那裏的李成。
他的半邊臉長著一棵小樹，看上去尤為嚇人。
目光鎖定在他們手上的“林優優”時，眼中的驚喜瞬間迸發。
原本想著退而求其次，原先的祭品也挺不錯的。
畢竟他也很想要再次舉行儀式。
等到儀式正式開始，完成之後，這些幫助最後一步儀式完成的人類，將會遭到那些冤鬼們的報覆。
化作它們使用時間回溯的力量。
最後他的儀式完成，心頭大患也會被這些愚笨的人幫忙解決。
但沒想到，這些人給自己帶來的驚喜遠不止於此。
他們竟然把自己最想要的祭品帶過來了。
看著面前似人非人的李成，為首的人有些害怕。
他站著裏對方幾米遠的距離，問：“你究竟是誰？”
欣賞這些恐懼、害怕的表情，也是一件極致享受的事情。
微笑地看著眾人，連自己都分不清究竟是道士，還是擁有道士記憶的李成，他就像是掌控全局的人：
“你們不想離開嗎？”
“我是來幫助你們的。”李成道：“我們是各取所需而已。”
見對方遲遲沒有動作，他往後退了幾步，再一次拉開了距離，
“我只想要祭品，讓儀式完成，成全這些可憐村民們的心願罷了。”
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憐憫：“你們放心，我並不會對你們做什麽的。”
不是李成。
是那個道士。
一直藏在背後的他，像是出現了，又沒有完全出現。
眼底的光閃爍，在最後面的幾人聽到對方的這番話，心裏忍不住嗤笑。
見對方保持著一定的安全範圍內，還帶著戒備心的通關者按照道士所講，小心地將“林優優”放置一早就準備好的空棺材裏。
被淹死的小孩躺在紅布上。
她的額頭上方，壓著一塊石頭。
聽從對方的指揮，幾人合力將棺槨蓋上。
道士身上披著一開始準備好的紅布，他圍轉在擺滿道具的桌子上，嘴裏念著旁人都聽不懂的晦澀咒語。
裊裊升起的煙霧模糊著每個人的視線。
當對方停下動作，手持著刀往他們的方向走來時，一開始主張要犧牲林優優的幾人，心裏顫了顫，忍不住往後撤了好幾步，警惕地看著面前的人：
“你想幹嘛？”
只見對方站定在棺槨前，推開蓋子。
像是做了無數次般，對方流暢的動作讓人感覺到不適。
有些人還是第一次見這樣血腥的場面，差點吐了出來。
近乎癡迷的目光看著正靜靜躺在棺材裏面的林優優，道士手下的動作迅速且準確，流暢到似乎已經做過無數次般。
小小的一顆心臟捧在手心中，沾著血的手高舉，他看著這自己夢寐以求的一顆心臟。
只要有了它，古樹就會孕育出完美的軀體，供他使用了。
直接無視了那些通關者們的問話，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捧著這顆心臟走到外面的古樹下。
扒拉著根部的泥土，露出蜿蜒似蛇的根部，還有那股熏人的腐爛味。
將手中仿佛還溫熱的心臟小心地埋進其中，道士用土蓋好，隨即虔誠地跪在古樹前叨著別人聽不懂的話。
風搖晃著樹，又像是樹自己在晃動。
似乎搖晃的幅度越來越大，道士仰著頭。
他在祈求神樹給予自己一點回應。
隨著時間越長，他的臉色就愈發的難看。
一點回應都沒有。
也沒有自己想象中飽滿的果實出現。
他的臉色陰沈得可怕，轉頭看向那個一開始帶著林優優屍體過來的人，陰鷙的目光讓人感到害怕：
“你騙我？”
“沒有！”雖然感到害怕，對方還是大聲囔囔道：“你自己剛剛也親自動手了，要是真有問題的話，你早就應該發現了！”
他說的沒錯。
的確是自己親手拿到的心臟，並且按流程埋在樹底下的。
難道是神樹還沒有來得及消化掉，所以才毫無反應嗎？
又耐心地等了一會，仰頭虔誠地看著古樹。他熱切地盼望著，完美的果實能夠在此刻結出。
他能夠見證，並親自體驗，這一偉大的時刻。
然而只剩下風吹過葉子發出的沙沙聲響。
想象的情況還是沒有發生。
李成那半張還能辨認無關的臉，雖然沒做什麽誇張的表情，卻帶著明顯的情緒。
一開始拎著林優優屍體的人，正張口準備解釋的時候。
胸口一疼，他低頭呆呆地看著自己被穿透的心口。
靠近他的女人身上突然長出的樹枝，穿過他的心臟。
嘀嗒的血珠順勢滑落，隱入他此刻腳下的泥土。
見狀眾人紛紛與這些已經被古樹操控的女人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。
目光掃視著所有人，他憤然的目光在看到趙青槐他們的時候，突然一怔。
屬於李成自身對他們的本能恐懼，讓這具身體有一瞬間軟了腿，起了想要後退的心思。
意識到這點後的道士，低聲罵了句沒用的東西。
果然，別人的身體就是不如自己的好用，尤其是對方還是一個廢物。
他終於意識到不對勁的地方。
趙青槐他們的表現對比之前來說，太過淡然了。
更何況，本來應該是難纏的角色，怎麽會被輕而易舉壓制住呢？
他正準備發難時，無風時樹葉間的晃動，發出的聲響令他又開始滿懷期待起來。
就說他不可能找錯。
那個孩子的心臟絕對是最完美的養料。
古樹可能只是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而已。
樹上的果實越來越大，比以前他見到的還要圓潤而大。
以為是因為他找到最適合的養料緣故，道士並沒有將這異常放在心上。
當巨大的果實落在地上，他希冀期盼的目光看著，迫切地想要上去打開時，尖利的長爪從內部破開，露出裏面蒙著一層薄皮，透出頭顱形狀的幹瘦怪物。
它的利爪眼見要戳穿對方的肩膀，還好道士反應極快，閃躲開來。
“林優優！！！讓你想象結果，糊弄一下對方，你這是變出個什麽怪物？！”
小姑娘漂亮臉上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笑容，小聲道：“你讓我隨便想的啊，我就隨便想的……”
夢魘：……
本來一切都進行順利，甚至沒有敗在心臟上面。
得虧那家子變、態，說什麽以後崽指不定會用得上，將人體結構掰碎了給林優優講。
因此記住的林優優，在此過程中，也給對方幻化出一顆“完美的心臟”。
然而沒有經歷過獻祭成功的林優優，當然不知道把心臟埋在古樹下後，會有怎樣的反應。
眼看就要被道士發現異常，夢魘叫林優優隨便想個東西。
至少是要讓看起來飽滿的果實順利掉落下來。
至於裏面是什麽東西，它也不清楚會是長什麽樣子。
說是會孕育出完美的男孩。
夢魘讓林優優隨便想個男的都可以。
面對頭疼的夢魘，林優優一本正經道：“男怪物也是男的，你怎麽能夠有物種歧視呢？”
她就是，不喜歡這個壞叔叔。
想要給他一點教訓。
他才不配美好的東西，他就是醜醜的怪物。
帶著點故意報覆心理的林優優有些心虛。
她也沒想到這個怪物會這麽大，看起來還這麽兇嘛。
明明是最完美的養料，卻孕育這樣的怪物。
他甚至在對方身上，沒有感受到與自己的聯系。
陌生到，仿佛不是從古樹長出來般的。
可他是真真切切看到從上面掉落下來的。
是養料出現了問題，還是什麽原因？
道士百思不得其解，仍想不出問題究竟出在哪裏。
但他只能陰沈著臉，解決掉面前的怪物。
竟然浪費了這一次機會。
好不容易在一次次回溯中，逐漸變得完美的軀體，最後竟然出了差錯，變成現在的模樣。
這讓他的心情非常糟糕。
他迫切地想要解決掉面前的怪物，快點將儀式結束，然後把這些人統統都丟給那些冤鬼們，讓時間再度回溯。
面前的怪物沒有自己想象的難纏。
甚至可以說像個花架子。
輕而易舉地解決掉眼前的怪物，再轉過頭時，他原本陰沈的臉色多了幾分和煦。
雖然詭異，但看上去似乎比先前要容易親近些。
“這算成功了嗎？”有人小心翼翼地問道。
從對方此刻的面色中，很難辨別對方的真實心情。
更加忐忑的，是獻上的祭品，竟然孕育出這樣的鬼東西。他們也不確定，對方會不會兌現承諾，讓他們離開這裏。
“雖然結果有點不盡如人意。”道士的臉上閃過一絲悵然若失，很快消散，重新揚起一抹苦笑：“不過起碼儀式順利進行了，只能說這個村子，沒有這個福氣吧。”
“接下來，你們按照我所說的去做，就可以離開村子了。”
正了正神色，道士一本正經道：
“只要你們將圍在水缸周圍的紅紋石頭，丟進水缸裏，把裏面浮上來的屍體全都打撈出來，好生安葬。”
“既然儀式已經結束，也不必再拘著她們的靈魂。封印解除了，她們得到了自由，怨氣不覆存在，你們自然能夠離開這個村子了。”
道士詭異的臉在黑暗中有些滲人，他盯著這些還在猶豫的通關者們，貼心道：
“你們需要我的陪同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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趙青槐想要通過這樣的方式轉移大家的註意力。
然而效果卻好像微乎其微。
幾人紅著的眼眶正死死地盯著她懷中的林優優，尤其是當時那個差點被淹死的男人。
像是只要一不註意，他們就會立即沖上來，將她抱走。
“你們先別急，我們……”
張雪然剛想說都還有機會，但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完，就被人猛地一推，一個踉蹌才穩住自己的身體。
“怎麽會不急？”
對方的眼睛充血通紅，指著地上的屍體憤然道：“都已經死人了，怎麽可能不會急？！”
“現在找不到李成，我們之間又死了人。”
“已經重覆三天了，誰知道明天睜眼會是什麽樣子？甚至，你敢打包票，我們就不會一直被困在這裏嗎？”
明明通關的可能一直擺在面前，但卻因為大部分通關者過不去心裏的那道坎，而選擇去找那個至今都下落不明的前祭品。
這麽點大的村子，村民都沒找到，他們怎麽可能找到？
如果真的是沒有完全溺死，為了躲藏，慌不擇路逃跑不小心掉進水裏。
那麽急的水，指不定早就已經被沖走，屍骨無存。
到時候，說不定他們費盡心思，最後還只是竹籃打水一場空，什麽都沒有。
有不少的通關者也存著這樣的心思。
聽到對方的話，本來就不是很堅定的念頭，一下子就被動搖。一眼望過去，大部分都選擇沈默。
又是這個樣子。
上一次面對李成的提議，大家也都是這樣沈默。
不願自己當這個壞人，又想著對方說的沒錯，要做利己的事情。
林優優看著這一幕，藏在趙青槐的懷中悄聲問道：“團團，他們是想要我代替依依嗎？”
“是不是我去了，依依就可以不用去啦？”
本就灰蒙蒙要暗下來的天，徹底沈了下來。
這意味著晚上的時間到臨，他們很快又要重覆的開頭。
恐懼在黑夜中容易滋生。
像是一只無形的大手，提拉著線條，牽扯著在場的每一個人。
雙方爭執不下，誰也無法勸服誰。
在躲藏在暗處的小孩即將要跳出來的時候，女孩稚嫩的聲音響起，打破了這一片的平靜：
“好啊，我可以。”
這猝不及防地答應，讓趙青槐他們也未曾預料到。
緊蹙著眉頭，女人抱緊林優優往後撤了幾步：“優優，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？”
“媽媽，我們僵持在這裏沒有用的。”林優優眸裏透出清澈的天真：“而且那個壞叔叔還不見了。”
“媽媽，優優很厲害的。”
她輕聲道。
趙青槐一時間有些恍惚。
她知道林優優這麽做是為了保護躲起來的小鬼。
但她明知道自己不會同意這樣荒唐的做法。
她要做什麽？
揪起來的心在對上林優優視線的一瞬間，漸漸放松下來。
優優在長大，會獨立思考，有自己的想法。
要給予孩子一定的信任。
察覺到抱著自己的手微微松開，林優優沖著趙青槐眨眨眼，作為暗示。
轉頭她對上那些猩紅的視線：“如果優優死了，你們就能離開嗎？”
看著近在咫尺的小女孩，林依依想要沖過去讓對方不要再說了的時候，卻感覺到自己被什麽阻攔了去路。
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，原本積壓在身上的重力，也越來越輕。
難受的身體和積壓的情緒，好似在這一瞬有輕微的緩解。
定定地看著面前的所有人，林優優輕聲問道：
“如果不能呢？”
“你們會因為自己的決定而愧疚嗎？”
她不太懂得，大人們為什麽要那麽輕易，就放棄別人的生命。
是因為不是自己，所以就算是無意義的犧牲，也無所謂嗎？
林優優不喜歡他們。
但是如果自己不站出來，依依就會被他們帶走。
她不想依依被欺負。
更何況，團團說她能做到的。
專心地看著面前的這些人，看著他們沈思表情下，努力掩飾的欣喜。林優優也沒有生氣，只是認真盯著他們，似乎想要從他們的臉上找答案。
聽到林優優自己說願意，那幾個護著她的人不知道是被驚訝到沒反應過來，還是也因為自己的自私而選擇妥協。一開始鼓動大家的通關者面容閃過喜色：
“當然會。”
大概是想給一個“臨死之人”留下一點善念，對方假惺惺道。
或許是因為夢魘的關系，林優優能看到來自對方身上的黑氣。
大家的身上或多或少都纏繞著。
有的人身上很淡，只是一縷一縷地轉悠著；有的人幾乎要成為一個小黑人，林優優都快看不清對方長什麽模樣。
這就是團團說的負能嗎？
團團說它可以借助這股力量，跟林優優合力創造一個幻境，以此讓所有人都以為儀式能夠順利進行，從而引出道士出現。
將企圖操控一切的道士抓起來，燒毀引起一切罪惡的古樹，說不定還會有一線生機。
但這樣的方法無疑是冒險的。
幻境一般以對方的記憶所造。
這麽多的人，還需要引出道士，這個幻境需要跟真實的村子高度重合，達到以假亂真的效果。
尤其是，要欺騙那個，對這個地方分外熟悉的道士。
也只有它和林優優，才能做得到。
但它逃脫原本的空間，還讓身為通關者的林優優獲得不應該屬於人類的能力，相當於是給她開了個極強的外掛。
林優優會成為這個副本的bug。
第二個副本世界之所以無所顧忌，是因為當時副本本就處於崩塌狀態。加上非常時機，不得不利用漏洞去欺騙主神。
但現在……
在幻境解除的那一刻，滲出來的負能在一瞬間充斥整個副本，極有可能導致副本崩塌。
當然，只要能在崩塌之前完成這個副本離開，對已經離開的通關者們來說，也沒什麽影響。
只是，他們會再次吸引主神的註意。
到時候的罪名可不是欺騙主神那麽簡單了。
身為bug的林優優，將是淩駕於所有副本規則之上的存在。
只要她想，她有惡念，她隨時都可以利用這點而去打破的副本平衡。
到那個時候，主神說不定會為了阻止事情放生，將這樣的危險扼殺在搖籃裏——
解決林優優。
當然，從程琤離開跟在林優優的身邊開始起，她就已經成為所有副本的bug了。
她註定是會被主神所註意到的。
夢魘並不想用這樣的法子，但這些人被自身的恐懼所影響心緒，只顧眼下所見所聽的，一定要推動獻祭儀式的順利進行。
而林優優，又不舍得讓林依依再一次受苦。
無奈之下，它只能鋌而走險，用這樣的方式。
那些人確定林優優不會反抗後，把她綁了起來，打算將人淹死了後，把屍體帶進祠堂。
有人反抗，想要將林優優給救出來，卻被曾經的同伴用刀所傷。
一時之間，場面混亂得很。
有人趁機將林優優摁進水缸裏。
趙青槐跟岑修然對視了眼，立即裝作一副寡不敵眾的模樣，紛紛落了敗。
而程琤仿佛已經適應自己病秧子的新身份，咳嗽咳得紅了一張精致的臉，憤憤地瞪著面前的幾人。
老觀眾們：……6
這家人究竟葫蘆裏賣得什麽藥？
要不是曾經看到這些人一拳一個怪物，差點就要被騙過去了。
也仗著這些通關者裏大部分都新人，唯一熟知的莫北河也不出聲提醒，默默地看著這一場鬧劇的發生。
張雪然的視線被血模糊著，她還企圖讓這些人能夠保持著冷靜，萬一中了圈套怎麽辦？
這樣的通關方式泯絕人性不說，那之前通關者的祭品怎麽來的呢？
然而她低估了人性中的惡。
額頭上的傷口泛著疼，頭暈目眩的，整個人還在恍惚中看著這些人面上，仿佛即將通關的欣喜。
被捆起來之前，林優優看著他們，若有所思地問道：“你們殺死無辜可憐的人時，不會感到害怕嗎？”
“怕？離不開這個鬼地方，我才覺得可怕。”對方嗤笑道
掙紮的手腳，不斷撲騰的水面，濺出的水花。
一幕幕尤為真實，讓心裏本來對林優優還堅定的幾人，心裏開始搖擺。
趙青槐幾人額頭上暴起的青筋尤為明顯。
這一幕，讓此刻的荒誕，似乎更加多了幾分真實感。
【！真這麽幹嗎？！】
【我靠，真淹？？？這麽小的孩子，真有人舍得下手啊！】
【等你多見幾次死人，就不會覺得有什麽奇怪的了。比這個荒誕又可怕的事情，在副本裏比比皆是。】
【！！！幹什麽啊！救我崽啊！！！】
幾人的表現不像是作假，但又熟知他們戰鬥力的老觀眾們此時也摸不準他們在幹什麽，一顆心揪著，生怕林優優會出現什麽意外。
直至水面漸漸平靜，“屍體”被人提了起來，徑直地走向門外，直至祠堂。
一切都木已成舟。
空洞的視線，麻木地跟在其身後。
而這一切都太過順利了。
迫切想要快點通關的幾人沒有發現其中的異常，只是加快自己的腳步，迫切地希望能夠趕在新的一天重覆開始前，抓緊解決，趕緊通關。
路過古樹旁時，平日裏仰著頭望向樹頂方向的女人們，此刻都莫名地看向他們。
跟前一天的晚上不一樣了。
這樣的異常，讓本就有些心虛害怕的幾人，忍不住快了幾步，迫切地想要進入祠堂。
前一天晚上，上了鎖的祠堂門被打開了。
咽了咽口水，鼓起勇氣。
幾人進去的時候，看到了坐在那裏的李成。
他的半邊臉長著一棵小樹，看上去尤為嚇人。
目光鎖定在他們手上的“林優優”時，眼中的驚喜瞬間迸發。
原本想著退而求其次，原先的祭品也挺不錯的。
畢竟他也很想要再次舉行儀式。
等到儀式正式開始，完成之後，這些幫助最後一步儀式完成的人類，將會遭到那些冤鬼們的報覆。
化作它們使用時間回溯的力量。
最後他的儀式完成，心頭大患也會被這些愚笨的人幫忙解決。
但沒想到，這些人給自己帶來的驚喜遠不止於此。
他們竟然把自己最想要的祭品帶過來了。
看著面前似人非人的李成，為首的人有些害怕。
他站著裏對方幾米遠的距離，問：“你究竟是誰？”
欣賞這些恐懼、害怕的表情，也是一件極致享受的事情。
微笑地看著眾人，連自己都分不清究竟是道士，還是擁有道士記憶的李成，他就像是掌控全局的人：
“你們不想離開嗎？”
“我是來幫助你們的。”李成道：“我們是各取所需而已。”
見對方遲遲沒有動作，他往後退了幾步，再一次拉開了距離，
“我只想要祭品，讓儀式完成，成全這些可憐村民們的心願罷了。”
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憐憫：“你們放心，我並不會對你們做什麽的。”
不是李成。
是那個道士。
一直藏在背後的他，像是出現了，又沒有完全出現。
眼底的光閃爍，在最後面的幾人聽到對方的這番話，心裏忍不住嗤笑。
見對方保持著一定的安全範圍內，還帶著戒備心的通關者按照道士所講，小心地將“林優優”放置一早就準備好的空棺材裏。
被淹死的小孩躺在紅布上。
她的額頭上方，壓著一塊石頭。
聽從對方的指揮，幾人合力將棺槨蓋上。
道士身上披著一開始準備好的紅布，他圍轉在擺滿道具的桌子上，嘴裏念著旁人都聽不懂的晦澀咒語。
裊裊升起的煙霧模糊著每個人的視線。
當對方停下動作，手持著刀往他們的方向走來時，一開始主張要犧牲林優優的幾人，心裏顫了顫，忍不住往後撤了好幾步，警惕地看著面前的人：
“你想幹嘛？”
只見對方站定在棺槨前，推開蓋子。
像是做了無數次般，對方流暢的動作讓人感覺到不適。
有些人還是第一次見這樣血腥的場面，差點吐了出來。
近乎癡迷的目光看著正靜靜躺在棺材裏面的林優優，道士手下的動作迅速且準確，流暢到似乎已經做過無數次般。
小小的一顆心臟捧在手心中，沾著血的手高舉，他看著這自己夢寐以求的一顆心臟。
只要有了它，古樹就會孕育出完美的軀體，供他使用了。
直接無視了那些通關者們的問話，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捧著這顆心臟走到外面的古樹下。
扒拉著根部的泥土，露出蜿蜒似蛇的根部，還有那股熏人的腐爛味。
將手中仿佛還溫熱的心臟小心地埋進其中，道士用土蓋好，隨即虔誠地跪在古樹前叨著別人聽不懂的話。
風搖晃著樹，又像是樹自己在晃動。
似乎搖晃的幅度越來越大，道士仰著頭。
他在祈求神樹給予自己一點回應。
隨著時間越長，他的臉色就愈發的難看。
一點回應都沒有。
也沒有自己想象中飽滿的果實出現。
他的臉色陰沈得可怕，轉頭看向那個一開始帶著林優優屍體過來的人，陰鷙的目光讓人感到害怕：
“你騙我？”
“沒有！”雖然感到害怕，對方還是大聲囔囔道：“你自己剛剛也親自動手了，要是真有問題的話，你早就應該發現了！”
他說的沒錯。
的確是自己親手拿到的心臟，並且按流程埋在樹底下的。
難道是神樹還沒有來得及消化掉，所以才毫無反應嗎？
又耐心地等了一會，仰頭虔誠地看著古樹。他熱切地盼望著，完美的果實能夠在此刻結出。
他能夠見證，並親自體驗，這一偉大的時刻。
然而只剩下風吹過葉子發出的沙沙聲響。
想象的情況還是沒有發生。
李成那半張還能辨認無關的臉，雖然沒做什麽誇張的表情，卻帶著明顯的情緒。
一開始拎著林優優屍體的人，正張口準備解釋的時候。
胸口一疼，他低頭呆呆地看著自己被穿透的心口。
靠近他的女人身上突然長出的樹枝，穿過他的心臟。
嘀嗒的血珠順勢滑落，隱入他此刻腳下的泥土。
見狀眾人紛紛與這些已經被古樹操控的女人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。
目光掃視著所有人，他憤然的目光在看到趙青槐他們的時候，突然一怔。
屬於李成自身對他們的本能恐懼，讓這具身體有一瞬間軟了腿，起了想要後退的心思。
意識到這點後的道士，低聲罵了句沒用的東西。
果然，別人的身體就是不如自己的好用，尤其是對方還是一個廢物。
他終於意識到不對勁的地方。
趙青槐他們的表現對比之前來說，太過淡然了。
更何況，本來應該是難纏的角色，怎麽會被輕而易舉壓制住呢？
他正準備發難時，無風時樹葉間的晃動，發出的聲響令他又開始滿懷期待起來。
就說他不可能找錯。
那個孩子的心臟絕對是最完美的養料。
古樹可能只是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而已。
樹上的果實越來越大，比以前他見到的還要圓潤而大。
以為是因為他找到最適合的養料緣故，道士並沒有將這異常放在心上。
當巨大的果實落在地上，他希冀期盼的目光看著，迫切地想要上去打開時，尖利的長爪從內部破開，露出裏面蒙著一層薄皮，透出頭顱形狀的幹瘦怪物。
它的利爪眼見要戳穿對方的肩膀，還好道士反應極快，閃躲開來。
“林優優！！！讓你想象結果，糊弄一下對方，你這是變出個什麽怪物？！”
小姑娘漂亮臉上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笑容，小聲道：“你讓我隨便想的啊，我就隨便想的……”
夢魘：……
本來一切都進行順利，甚至沒有敗在心臟上面。
得虧那家子變、態，說什麽以後崽指不定會用得上，將人體結構掰碎了給林優優講。
因此記住的林優優，在此過程中，也給對方幻化出一顆“完美的心臟”。
然而沒有經歷過獻祭成功的林優優，當然不知道把心臟埋在古樹下後，會有怎樣的反應。
眼看就要被道士發現異常，夢魘叫林優優隨便想個東西。
至少是要讓看起來飽滿的果實順利掉落下來。
至於裏面是什麽東西，它也不清楚會是長什麽樣子。
說是會孕育出完美的男孩。
夢魘讓林優優隨便想個男的都可以。
面對頭疼的夢魘，林優優一本正經道：“男怪物也是男的，你怎麽能夠有物種歧視呢？”
她就是，不喜歡這個壞叔叔。
想要給他一點教訓。
他才不配美好的東西，他就是醜醜的怪物。
帶著點故意報覆心理的林優優有些心虛。
她也沒想到這個怪物會這麽大，看起來還這麽兇嘛。
明明是最完美的養料，卻孕育這樣的怪物。
他甚至在對方身上，沒有感受到與自己的聯系。
陌生到，仿佛不是從古樹長出來般的。
可他是真真切切看到從上面掉落下來的。
是養料出現了問題，還是什麽原因？
道士百思不得其解，仍想不出問題究竟出在哪裏。
但他只能陰沈著臉，解決掉面前的怪物。
竟然浪費了這一次機會。
好不容易在一次次回溯中，逐漸變得完美的軀體，最後竟然出了差錯，變成現在的模樣。
這讓他的心情非常糟糕。
他迫切地想要解決掉面前的怪物，快點將儀式結束，然後把這些人統統都丟給那些冤鬼們，讓時間再度回溯。
面前的怪物沒有自己想象的難纏。
甚至可以說像個花架子。
輕而易舉地解決掉眼前的怪物，再轉過頭時，他原本陰沈的臉色多了幾分和煦。
雖然詭異，但看上去似乎比先前要容易親近些。
“這算成功了嗎？”有人小心翼翼地問道。
從對方此刻的面色中，很難辨別對方的真實心情。
更加忐忑的，是獻上的祭品，竟然孕育出這樣的鬼東西。他們也不確定，對方會不會兌現承諾，讓他們離開這裏。
“雖然結果有點不盡如人意。”道士的臉上閃過一絲悵然若失，很快消散，重新揚起一抹苦笑：“不過起碼儀式順利進行了，只能說這個村子，沒有這個福氣吧。”
“接下來，你們按照我所說的去做，就可以離開村子了。”
正了正神色，道士一本正經道：
“只要你們將圍在水缸周圍的紅紋石頭，丟進水缸裏，把裏面浮上來的屍體全都打撈出來，好生安葬。”
“既然儀式已經結束，也不必再拘著她們的靈魂。封印解除了，她們得到了自由，怨氣不覆存在，你們自然能夠離開這個村子了。”
道士詭異的臉在黑暗中有些滲人，他盯著這些還在猶豫的通關者們，貼心道：
“你們需要我的陪同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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